该研究立足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与新一轮工业革命背景,首次系统解构了高校交叉学科建设的政治逻辑、育人逻辑、学术逻辑、学科逻辑四重核心逻辑,并从政府、高校、学者、学科四大主体出发,提出针对性实践理路,为我国交叉学科从“机械叠加”的初级形态迈向“有机共生”的高级形态提供了理论指引与实操方案,也为推动教育、科技、人才一体化发展筑牢了学科建设根基。
背景:交叉学科发展的“机遇与挑战”并存
作为我国第14个学科门类,交叉学科自2021年正式建制化以来,已成为推动学科创新、培养复合型人才的关键抓手。但研究团队梳理发现,当前高校交叉学科建设正处于“机遇凸显但困境待解”的关键阶段:
1.三大挑战:传统逻辑适配不足,建设实践存在短板
其一,研究视角存在局限。现有学科建设研究多聚焦传统学科,针对交叉学科独特性的专门分析相对匮乏,导致交叉学科建设缺乏针对性的逻辑指引;其二,建设实践陷入误区。部分高校对交叉学科内涵认识不清,出现跟风设置现象,甚至形成“伪交叉”学科,未能实现真正的学科融合;其三,学科壁垒尚未打破。传统学科的封闭性与保守性加剧了知识“不可通约性”,跨学科协作的制度、文化支撑体系仍不完善,制约了交叉学科的深度发展。
2.三大机遇:国家战略赋能,时代需求驱动
一是政策层面的建制化支持。2021年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教育部关于设置“交叉学科”门类的通知》印发,为交叉学科发展赋予合法地位,国家层面的战略引领让交叉学科建设迎来发展窗口期;二是科技革命的内在要求。当代知识生产模式从单学科的“模式Ⅰ”向多学科融合的“模式Ⅱ”“模式Ⅲ”转型,前沿科学突破与颠覆性技术创新多诞生于学科交叉地带,交叉学科成为破解全球性科技难题的必然选择;三是国家发展的现实需求。面对“卡脖子”技术困境,交叉学科成为培养创新人才、服务国家战略的重要载体,是推进创新型国家建设的关键学科支撑。
核心逻辑:四大主体定位明确,四重逻辑构建共生系统
研究的核心突破在于,打破了传统学科建设的单一逻辑框架,基于交叉学科的诞生背景、功能定位与学科属性,明确政府、高校、学者、学科四大建设主体的角色,并提炼出对应的四重逻辑,形成相互支撑、彼此制衡的动态共生系统:
1.政治逻辑:政府是战略引领者,国家意志赋予合法性
“国家战略引领是交叉学科建设的关键力量。”研究指出,交叉学科的建制化发展直接受国家意志驱动,其合法性来源于服务国家战略需求。从“集成电路科学与工程”到“国家安全学”,首批交叉学科的设置均紧扣国家重点领域,政府通过政策制定、资源配置与评估监督,为交叉学科划定发展空间,成为交叉学科建设的核心推动力量。
2.育人逻辑:高校是人才培育者,育人本位是根本使命
无论高校职能如何拓展,人才培养始终是其核心使命。研究强调,“卡脖子的本质是卡脑子”,交叉学科建设的最终目标是培养创新型人才。学科交叉是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重要途径,高校需坚守育人本位,通过人才培养模式创新,将国家战略需求转化为具体的育人实践,这是交叉学科建设长久发展的核心根基。
3.学术逻辑:学者是知识生产者,科研范式变革是核心动力
交叉学科的兴起源于知识的跨学科流动,而学者是知识生产的核心主体。研究认为,当代科技创新难题无法依靠单一学科范式解决,学者需打破传统学科思维壁垒,从“知识守门人”转变为“开拓者”,通过推进科研范式转型、开展有组织科研,生产前沿知识,为交叉学科发展注入学术活力。
4.学科逻辑:学科是建设支撑者,协同共生是本质要求
交叉学科并非简单的学科叠加,而是多学科的深度融合。研究指出,交叉学科建设的学科逻辑在于打破学科边界,实现多元主体协同。只有通过不同学科的理念、知识与方法重构,形成全新的学科体系,才能摆脱“伪交叉”困境,解决传统学科规训导致的知识割裂问题。
实践理路:四大主体各尽其责,多维路径推动落地
为将四重逻辑转化为建设实践,研究从四大主体的角色定位出发,提出针对性的实施路径,构建起“政府引领—高校育人—学者创新—学科支撑”的闭环体系:
1.政府:加强顶层设计,强化战略引领
政府需立足“四个面向”,前瞻性布局交叉学科,通过学科目录调整、学位授权审核等政策工具牵引交叉学科动态发展;实施“抓大放小”策略,在关键领域强化国家战略引领,同时赋予学术共同体充分的政策空间;优化支持机制,设立交叉学科建设专项、搭建国家级平台,弥补市场短视性带来的发展短板。
2.高校:坚守育人本位,培养创新人才
高校需优化重点领域人才培养布局,紧扣集成电路、人工智能等国家急需领域调整培养方向;创新人才培养方式,开发交叉学科核心课程,构建综合性课程体系与科研训练体系;强化交叉学科师资队伍建设,通过双聘制、跨学科项目资助等方式,整合校内外资源,提升人才培养质量。
3.学者:变革科研范式,生产前沿知识
学者需重塑观念意识,从单一学科思维转向开放协同的科研价值观;强化有组织科研,将自由探索与集成攻关相结合,围绕重大科学问题开展跨学科协作;主动适配人工智能等新技术,利用技术革新提升研究效率,推动科研方法论的创新突破。
4.学科:坚持协同共生,促进开放共享
打破学科文化壁垒是交叉学科建设的关键。研究提出,需从制度、空间、组织三个维度重构学科文化:制度层面实施教师双聘制、完善成果联合署名规则;空间层面打造多功能共享空间,促进思想碰撞;组织层面构建矩阵式交叉学科研究中心,实现学科稳定性与创新灵活性的平衡。
此次研究首次系统搭建了交叉学科建设的逻辑框架与实践体系,为破解交叉学科建设中的“伪交叉”“学科壁垒”等难题提供了清晰路径。随着四重逻辑的深度融合与实践理路的落地推进,我国高校交叉学科将进一步释放融合创新活力,为建设教育强国、科技强国、人才强国提供坚实的学科支撑。
摘编自:《现代教育管理》2025年第10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