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育之变:从“为工作”到“为人生”

发布者:徐月红发布时间:2025-08-26浏览次数:10

该研究直指智能技术重塑工作世界的当下,传统“为就业作准备”的教育逻辑面临严峻挑战,呼吁教育回归“赋予人生意义”的初心,实现从“工作导向”到“人生导向”的深层转型。

智能技术颠覆工作形态,工业教育逻辑遇阻

“现代教育是工业化的产物,其核心使命曾是为工业社会输送充足人力。” 王建华教授在研究中指出,工业革命以来,教育与“找工作”“谋职业” 深度绑定,形成了“上好学校—获好文凭—找好工作”的闭环,甚至催生出“工作至上”的社会价值观——工作不仅是收入来源,更成为衡量个人价值、社会地位的核心标尺。

然而,随着人工智能、自动化技术的大规模应用,这一逻辑正被打破。研究显示,当前标准全职岗位加速流失,灵活就业、平台工作、微工作等新型就业形态成为常态,“终身雇佣”逐渐退出历史舞台。即便教育质量持续提升,高校毕业生“充分就业”“高质量就业”的难度仍不断加大。“经济社会对劳动力的需求已从‘求量’转向‘求质’,传统教育培养的‘标准化人才’难以匹配数字时代的工作需求。”王建华解释道。

更值得警惕的是,过度绑定“就业”的教育正在催生新问题:部分毕业生为“找工作”被迫从事与专业无关、缺乏意义的“伪工作”;“内卷”之下,精英群体陷入“过劳”困境,而普通劳动者则面临“有工作却贫困”的尴尬——这正是工业教育“重技能、轻意义”的弊端显现。正如法国社会学家埃德加・莫兰所言:“教育危机的核心是育人危机,而育人危机的核心是失败的生活教育。”

告别“工作主义”,重新定义教育与工作的关系

研究将人类社会发展划分为“前工作社会”“工作社会”“后工作社会” 三个阶段。农业时代的“前工作社会”中,教育与劳作松散关联;工业时代的 “工作社会”里,教育成为“就业准备”的工具;而当下正在到来的“后工作社会”,则要求教育摆脱“工作主义”的束缚。

“后工作社会并非‘不需要工作’,而是要重新定义工作的内涵。”王建华强调,未来的工作不应再是“奴役人的枷锁”,而应成为 “实现人生意义的载体”。这意味着教育需完成三大转变:

其一,价值观转型:摒弃“工作即人生全部”的认知,引导个体在工作之外寻找兴趣、价值与归属感,避免“为无意义的工作牺牲人生”。

其二,目标转型:从“培养就业能力”转向“培养完整的人”,强化“生活教育”——教会个体如何平衡工作与生活、如何应对不确定性、如何创造有意义的人生。

其三,内容转型:重构“通识教育”与“专业教育”的关系。研究提出,数字时代的工作呈现 “逆专业化” 趋势——复杂工作被拆解为简单微任务,“单一专业能力”不再是核心竞争力,跨领域、综合型、创新型能力更为重要。未来教育应打破“单一专业”壁垒,推广“复合专业”“组合专业”,让学生既懂 “专业技能”,又具备“人文素养”“终身学习能力”。

教育回归“为人生”,需社会协同发力

如何推动教育从“为工作”转向“为人生”?研究给出了多维度路径建议。在政策层面,需调整“就业优先”的单一导向,建立“基本收入保障”等制度,减少个体因“失业”陷入的生存压力,为“意义型工作”创造空间;在教育层面,学校需打破“教师灌输—学生应试”的传统模式,转向“以学生为中心”的个性化培养,鼓励学生基于兴趣规划人生,而非被动适应职场需求;在社会层面,需摒弃“优绩主义”的单一评价标准——不再以“学历高低”“工作好坏” 评判个人价值,营造“多元成功”的社会氛围。“教育的终极目标不是‘促就业’,而是‘让人成为人’。” 王建华在研究结尾强调,智能技术的进步本应让人从重复劳动中解放,去追求更高级的精神需求——艺术、创造、公益、探索等。未来的教育,应当成为实现这一目标的 “助推器”:让个体“活着不只是为了工作,更要为了美好的生活”。

摘编自:高等教育研究